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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义琛家族的石窟营建与洛阳生活
作者:季爱民 焦建辉 来源:《故宫博物院院刊》2023年第8期 时间:2023-09-11

  龙门西山有两座位置相近的李义琛家族造像窟。因位于崖壁高处,造像题记在1974年的龙门碑刻普查中才得以发现。部分题记字迹已漫漶不清,前人录文未识出或欠准确,该家族与这两座石窟的关系隐而不彰。近几十年来,李氏家族成员的墓志陆续出土于龙门石窟以南的伊川县,这有助于释读题记。本篇校勘既有录文,并观察石窟营建与唐前期李义琛家族社会生活之间的关系。

  一、李义琛子女在龙门建造的两座石窟

  这两座洞窟高踞于奉先寺北侧陡直崖壁的顶部,均为小型洞窟,其所处崖壁底层有北魏晚期开凿的普泰洞、赵客师洞、魏字洞、唐字洞和唐太宗贞观时期开凿的破窑,崖壁中上部则密布唐高宗时期以来的中小型窟龛,这两座洞窟即散布其中〔图一〕。具体而言,底层的1034窟普泰洞建于北魏神龟三年(520)左右,1038窟赵客师洞建于北魏永熙二年(533)之前,后者在唐代显庆五年(660)续有开凿。赵客师洞左上侧的1045窟建于垂拱三年(687)之前。1045窟右上侧、1058窟左侧的1049窟为永淳二年(683)年四月魏简公(卢承业)夫人李氏造像窟,1058窟右侧的1059窟,为圣历元年(698)二月魏简公之女为母李氏建造像窟,大体上,较早建造的石窟占据崖面下层,后来者只能建在较高处。卢承业家族造像窟与李义琛家族造像窟建设时间相近,交错分布。

  李义琛家族造像窟有二,其一即第1058窟。该窟位于赵客师洞右上方,下距现路面约17米,前后室结构。前室高175厘米、宽190厘米、进深20厘米。后室平面呈马蹄形,穹隆形顶,高185厘米、宽193厘米、进深101厘米,窟内环正、左、右三壁设环坛,上造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神王二金刚力士,整铺造像以正壁中央主佛为中心,诸胁侍左右对称侍立两侧。

  该窟左上方开凿并打磨出横向长方形浅槽,刊刻垂拱元年(685)十月造像题记〔图二〕。题记保存状况尚好。近年龙门石窟研究院又在其上加装石质防水檐,有效缓解了风雨侵蚀。题记顶部横向题额“唐故歧州刺史陇西李府君香城述”(以下简称《香城述》),其下题记共19行,左向书写,楷书,满行10字,正文为:

  大唐垂拱元年十月廿日,」孤子坚、绾、亘、辿、焘、准并二」女,奉为 亡考敬造石像」一龛。坚等灵□所钟,天慈」奄夺,汎躯侚性,既无答于」生成;树福资冥,傥微酬于」顾复。于是铲阙岩之九仞,」俯伊溜之千寻,式凭金石」之工,即缮天人之相。拟」珠衡于月面,托如在于」真容,宁比宗庙之灵,随」亲尽而迁贸;宫阁之影,」乘两朝而废兴。穷恳既」申,胜缘方固,不旌慧觉,」谁晓良因。而家风流于」海内,言行满于天下。思」绪冤烦,非忍宣述。今」直标年代,为香城」述云。」

  陈尚君推测,题记作者李坚“疑为岐州刺史李义琛子”,依据或许是义琛在高宗末为岐州刺史。题记第2行“亘”以下三字字迹漫漶不清,残存偏旁。《龙门石窟碑刻题记汇录》(以下简称《汇录》)作“之寿□”,误。《新唐书》列义琛五子:“绾、亘、辿、焘、准”,可知题记中亘以下三人分别为辿、焘、准。这三字的笔画与石刻的残存笔画也相互吻合。

  第8行“溜”,《龙门石窟志》(以下简称《石窟志》)作“湀”。第10行“托”,《汇录》作“记”。第12行“阁”,《汇录》作“阉”,此从《龙门石窟纪年造像图典简编》。第16行“述今”,《汇录》作“□金□”。

  传世史料与石刻相互结合,可以复原义琛六子的名字。由此可知,义琛的六子二女在垂拱元年(685)营建该窟。

  题记名“香城述”。“述”即阐述。“香城”即佛国。贞观十五年(641)五月十四日,唐太宗在长安弘福寺手写纪念母亲的发愿文。文云:“谨于弘福道场奉施斋供,并施净财,以充檀舍。用其功德,奉为先灵。愿心悟无生,神迁妙喜,策绀马以入香城,蹑金阶而升宝殿。游玩法乐,逍遥净土。永荫法云,常喰甘露。疾证菩提,早登正觉。六道四生,并同斯愿。”这里,“香城”用作题名,蕴含期望父亲往生佛国的意义。

  “拟珠衡于月面”,“月面”形容如来面如满月。这里是将如来看作是圣贤的化身。“托如在于真容”,“如在”语出《论语 八佾》:“祭如在。”即通过造像表达对于父亲的纪念。因此,建造石窟的目的是期望他往生佛国。这是龙门石窟营建中普遍存在的动机。

  其二即第1058窟右上方的第1063窟。该窟开凿于该处陡直崖壁顶端,下距路面约20米,洞窟规模、结构、形制及造像布局组合与前者基本一致,二者横向间距近4米、垂直高差约2米。前室高175厘米、宽185厘米、进深82厘米,后室高180厘米、宽174厘米、进深140厘米。

  该窟前室南壁打磨出纵长方形平面,刊刻造像题记。题记共9行,左向书写,楷书,满行15字。杨超杰等新近刊布题记拓本。题记泐字较多,有的字漫漶不清,前人释读欠准确。今据拓本,结合出土文献,校勘既有录文如次:

  □□□□父柱国、陇西□□琛妻开」县□□□郑氏追福□陁□□朝散大」夫、行□□长安县令绾,朝议□、行秘书省」□□郎亘,朝议大夫、行淄州刺史辿,通」□□□太子中允焘及卢氏两女,奉为」亡妣敬造。长寿三年五月十五日功成」未题。□开元八年岁次庚申二月十五日,」孙朝议郎、行河南县尉夐,缅想前踪,□□」□曰。」

  第三行“绾”,石刻仅存偏旁“糹”,《石窟志》作“乡”。绾为义琛第二子。开元十六年(728)十月廿八日《高君妻李淑端墓志》:“祖义琛,雍州长史,长冠伟杰,人物楷模。考绾,长安县令。”天宝元年(742)十二月二十五日《李惟墓志》:“琛生吏部郎中、长安县令绾。”天宝三载六月四日《李先墓志》:“祖义琛,皇朝工部侍郎,兼牧梁秦岐雍。父绾,殿中侍御史、户部员外郎中、吏部郎中、长安县令。”大历三年(768)十一月廿日《李惟墓志》(与上文李惟为同一人,此为李惟与妻崔氏合祔墓志):“大父义琛,工部侍郎、岐州刺史。哲考绾,吏部郎中、长安令。”大历七年颜真卿撰《颜元孙神道碑》:“(长安)县令陇西李绾,才学士也。”

  第四行“郎亘”,《石窟志》未录出。亘为义琛第三子。天宝七载十一月三十日 《郑季远墓志》:“夫人陇西李氏,雍州长史义琛之孙,著作佐郎亘之女。”著作佐郎为秘书省著作局官员。

  同行“淄州刺史辿通”,《石窟志》作“溜州刺史延道”。辿为义琛第四子。开元十四年十一月八日《李辿墓志》:“外转淄州刺史。观政全齐,仁明载洽。营丘华发,颂之为美。”

  第五行“太子中允焘”,《石窟志》作“中久寿”,误。焘为义琛第五子。卢氏两女,即《香城述》中的“二女”,为出嫁到卢氏的女儿。

  第八行“夐”,《石窟志》作“贾”。“前踪”,《石窟志》未录出。夐为李亘之子,《新唐书》作“瓊”。长安二年(702)五月六日《李义琳墓志》由“明经天官常选侄孙夐书”。义琳为义琛之兄,故夐为义琳侄孙。

  由此可知,义琛子女营建长寿三年(694)五月的石窟,目的是纪念母亲郑氏。比较这两种造像记名单,可知十年间家族成员发生变化:不见李坚和李准的名字。其中,李准“丁岐州府君忧,忧毁过礼。后丁太夫人丧,羸瘠为病。以哀灭性,至情感绝⋯⋯以如意元年三月五日,卒于洛州温县之私里”。“以长寿三年五月十三日,迁窆于万安山下岐州府君茔内。”李准因母丧哀毁而亡,或许郑氏卒于如意元年(692)前不久。李准的葬日距卒日有两年多,距郑氏纪念窟建成只隔了两天。可知这一家族为纪念逝去的成员,团聚在一起,举办丧葬、石窟营建等活动。

  郑氏纪念窟建成于长寿三年,营建题记却不是当时撰写。载初元年(690)正月至神龙元年(705)二月使用武周新字,题记中的“国”“年”“月”“日”没有使用新字。又,李辿任郯王府司马之后转任淄州刺史。郯王名琮,为玄宗长子,景云元年九月封许昌郡王,先天元年八月进封郯王。李辿此后才为淄州刺史。可知淄州刺史并非李辿长寿三年之职。再者,题记云“功成未题”,即石窟建成之时,未作题记。因此,题记撰写的时间不是长寿三年,而是开元八年。

  以上分析可知,题记分为两部分,“长寿三年五月十五日功成未题”以上为一部分,是用石窟营建人的名义撰写的愿文。“开元八年岁次庚申二月十五日”以下是另一部分,简述补撰题记之事。全文由李夐撰写。

  营建两座纪念性造像窟在李义琛家族的生活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呢?需要观察这一家族的生活状况。

  二、李义琛家族的居止选择

  李义琛与从祖兄义琰等武德六年(623)在长安中进士第(义琛的家族世系关系,见图三),较早入仕唐廷。义琛兄弟世居邺城,入仕之后,面临在长安和洛阳之间选择居住地的问题。陈寅恪认为,中古士人的“祖坟住宅及田产皆有连带关系”。因此,居所和葬地皆可作为选择居止倾向的标志。毛汉光看到唐代大士族迁徙到河南府者比京兆府者多一倍,原因在于洛阳自北魏以来,已成为重要的社会重心。

  义琰的态度能够说明选择的倾向。义琰在长安的住宅无正寝,他任岐州司功参军的弟弟义琎购买堂材送来。二人见面,义琰说:“以吾为国相,岂不怀愧,更营美室,是速吾祸,此岂爱我意哉!”义琎劝道:“凡人仕为丞尉,即营第宅,兄官高禄重,岂宜卑陋以逼下也?”义琰回答:“事难全遂,物不两兴。既有贵仕,又广其宇,若无令德,必受其殃。吾非不欲之,惧获戾也。”最终没有建造堂屋,任由木材“为霖雨所腐而弃之”。看来,义琰本来就不打算在长安建造正式的住宅。

  义琰在东都的住宅在修行坊,与义琛家族聚居的崇业里相邻。义琛之母阳氏显庆二年(657)三月五日终于洛州崇业里第。义琛之兄义璋、义瑛调露年间均居住崇业里。义琛之子李辿开元年间居住在崇业里。崇业里是义琛家族数代人的聚居之处。义琛有女嫁给王庆诜,居住在淳风里。这些坊里相邻或相近,便于相互往来或照应。

  义琛幼子李准居住在黄河之北的温县,较为特别。李准“年十九,自成均生明经射策甲科。稽古特达,自同于俯拾;悬天有遇,力屈于时来。凡经累选,不登尺木”。他没有通过铨选获得入仕机会,但他“翱翔道术,乐天推运。萧散琴书,优游自足。颓然处顺,宠辱不动其神;渊乎体道,显晦罕窥其迹”,过着自在的生活。推测李准依靠农耕获得生活来源。

  李准的情况不是个案。义琛之兄义琳退休之后,居住在怀州河内县,“洎乎湛湛露斯,光阴势晚。虚室生白,愿安陶命之居;金玉满堂,无累先君之诫。遂驾言于迈,以反我庐。农人告春,拥衿呤以遐憩;稚子候隙,望烟火而归来。欣欣然粤乎不可测已”。他晚年回归农居生活。义琰辞去相职之后,“将归东都田里”,是相近的选择。

  李准的堂兄李惠仪凤二年(677)十一月终于明堂县官舍,年四十九。李惠之妻卢氏在寡居的五十多年间,“孝以奉姑,慈能训子,孀居禄绝,烟火不继。宾客祭祀,纺绩是供”,并于开元十八年正月终于河阳县冶城里私第,其居所也在黄河之北。李惠去世之后,家里失去俸禄来源,卢氏以耕织为生。

  这些事例说明,家族部分成员选择居住在黄河之北的农业区,以耕织为生活来源。出仕的成员与其家人,由于任所的不确定性,一般也难以长年居住洛阳。

  李氏家族的生活来源是农耕或入仕。尽管所业不同,居住地不一,但卒后都葬于洛阳之南的万安山地区。万安山西接龙门石窟,东至嵩山,绵延数百里,地势北高南低。这里林木茂密,土壤深厚。唐代多个家族选作归葬之地。

  多年来,伊川县彭婆乡出土该家族成员多方墓志。义琛父玄成贞观九年卒于栎阳县官第,显庆三年正月与妻阳氏会葬于伊阙界万安原。这是所知李义琛家族选择葬于万安山的最早事例。相较于崔无固、卢正言的先人先葬于关中,武后、中宗时期才迁葬洛阳万安山,义琛家族在士人中较早确定以洛阳为生活重心。这也可以理解义琰不愿在长安建造正式住宅的原因。

  调露元年(679),义璋卒,景龙二年(708)五月,与妻崔氏合葬于洛州合宫县伊汭乡万安山南之原。墓志2001年3月在伊川县彭婆乡许营村村北出土。调露二年,义瑛卒,神龙二年七月,与妻崔氏合葬于河南县伊汭乡界万安山之南原。垂拱二年(686),义琳卒,长安二年五月与妻魏氏葬于合宫县伊汭乡旧茔,墓志1976年出土于彭婆乡柏树沟村。

  李惠仪凤二年卒后,开元六年葬于河南县万安山之南原,墓志出土于彭婆乡许营村。开元十四年七月,李辿卒,十一月“迁神于河南万安山之阳”。2000年5月,墓志出土于彭婆乡许营村北。

  李绾的女儿端淑开元十六年七月终于淳风里,并未葬于夫家,“十月廿八日旋葬于万安山阳长安府君之茔侧”。“夫人以幼稚之年,爰丧慈母,仅至成长,便亡所天。泣血崩心,申哀茹慕。每敕儿子曰:吾故知有同穴之义,愿从侍奉之情。冥目之后,勿违斯志。”开元廿九年四月,义瑛孙湛卒于邯郸官舍,天宝元年十一月“安厝于东京万安山南居大茔”,墓志2002年2月出土于彭婆乡柏树沟村。天宝三载,李坚子庭芝卒于襄阳官舍。天宝四载七月,与妻王氏同祔于河南县万安山之阳,墓志2000年9月彭婆乡柏树沟村村南出土。

  李氏家族选择以洛阳为生活重心,表现在洛阳有聚居之宅,家族成员卒后无例外地归葬万安山。

  一般情形下,士大夫家族在家庙、正寝或墓地纪念祖先。营建造像也是具有祖先纪念意义的活动。南北朝以来开窟造像为亡故先人追福并资纪念已成风尚,如北魏文成帝于武州山为太祖以下五帝所开凿的“昙曜五窟”、北魏宣武帝为孝文帝和文昭皇后所开凿的“宾阳洞”,以及上元二年(675)二月唐高宗为“奉先”所建的“大卢舍那像龛”,都是皇室营建的纪念性工程,具有示范效应。李氏家族受时代风气影响,在龙门开窟造像。

  李义琛家族造像窟分别位于陡峭的摩崖上。窟内空间狭小,窟外无平台,未见攀爬设施遗迹。后人如何纪念,因缺少直接资料,难以推知。唐前期已有寒食扫墓的习俗,龙门石窟是洛阳城往来万安山的必经之地,李氏后人或许会在清明时节顺道来石窟纪念。

  义琛幼子准未出仕,过着独立的农耕生活。其他儿子虽然入仕,但也各奔东西,聚散不一。因此,兄弟之间难以同居共财。但他们都参与石窟营建,显示家族的凝聚力量。需要观察家族团结的精神因素。

  三、石窟营建与家族凝聚

  《香城述》说,造像与世俗的祖先纪念方式不同:“缮天人之相,拟珠衡于月面,托如在于真容,宁比宗庙之灵,随亲尽而迁贸;宫阁之影,乘两朝而废兴。”宗庙与宫阁中的纪念会随着亲缘关系的疏远、时代变迁而更改,石窟造像却具有长久的纪念意义。

  营建石窟蕴含子女对于父母往生佛国的共同愿望。为了完成建造工程,家族成员需要共同商量、筹备经费或举办祈福活动。因此,举家族之力而进行的石窟营建,促成平日散居各地的家族成员重新团聚。

  《香城述》表彰父亲的道德品质:“家风流于海内,言行满于天下。”其中,“言行满于天下”,典出《孝经》:“言满天下无口过,行满天下无怨恶。”长寿三年五月,李亘表彰父亲“言行满于天下,道德流于海内。”是对《香城述》的呼应。

  北朝时期,李氏的孝友之行备受推崇。义琛曾祖蒨之兄弟“食有奇味,相待乃飡,衣无常主,易之而出”。“诸妇相亲,皆如姊妹”。蒨之“遇文宣昏纵,见害”,“诸弟不避当时凶暴,行丧极哀。赵郡李荣来吊之,叹曰:‘此家风范,海内所称,今始见之,真吾师也。’”这种优良品德在家族中有悠久的传统。

  《李勖墓志》称玄成曾祖瑾“往行刊于槐里,余蔼满于兰署”。李勖“独懿范与清风,垂后昆而有裕”。优良风范在家族中代有传承。义琛侄子李惠“文章推海内之雄,言行居天下之最”。太平之世,文学才能成为士人进身之阶,优异品质仍是立足于社会的基础。

  盛唐时期,义琛的才华、能力和声望仍为人称颂。天宝四载七月,梁涉撰《李庭芝墓志》,说李氏“官婚推天下之最,人物冠名家之首”。“祖义琛,皇工部侍郎、雍州长史,有文学焉,有政事焉。开其阁者,是谓龙门;连其姻者,无非甲族。”

  道德声望是凝聚家族成员的精神因素。龙门的造像营建,也是子女在精神品质上对父辈的纪念。李夐补撰“郑氏纪念窟题记”,说“缅想前踪”,也是对祖父母嘉言懿行的怀念。

  四、结语

  李氏家族营建石窟,虽然有别于墓葬祭祀等传统形式,在祖先纪念上却有共同之处。营建石窟需要家族成员共同参与才能完成,这也是他们重新团聚的机缘。

  石窟营建是在北朝、唐初以来社会上造像活动兴盛的风气之下进行的。开元初期,造像等外在的营建活动戛然而止,禅修等内在的信仰方式逐渐流行。李辿“晚节留心内学,多谢人事。每鸣驺入里,同志相趋。与沙门坦、道士吕元,并为方外之友”,更多地与僧、道交往。长寿三年郑氏纪念窟建成,二十七年后,义琛之孙李夐补撰题记,说明家族没有忘记石窟的纪念意义。

  (作者单位: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; 龙门石窟研究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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